“老周是个快乐的人。”在海宁盐官郭店的解放街上,认识老周的人都会说这样一句话。 老周叫周财金,盐官镇广福村人,今年75岁,在解放街42号开了一家财金钟表店。最近他又找到一个新乐趣:将老手艺的竹编玩出新花样,而且义务教村民学竹编字。他还有一个设想:希望通过申请非遗保护,让更多人关注到竹编技艺。

修表师傅重拾54年前的竹编字技艺

财金钟表店是个有点陈年老酒味道的小店,除了门头看上去是新的,门内设施很旧。面积不大,约40来平米,桌上摆满了10多个裱框好的竹编字成品。店中间悬挂着一个时钟,表针一圈圈轮回,似乎见证着这个时代的变迁。  

昨天上午,大潮君在店里见到老周。只见他戴着老花镜,正弯着腰指导一群徒弟做竹编字。“挑一下、再压一下......”他嘴上说着,一边示范着。这一挑一压,似乎勾起人们对深藏于内心深处的那丝乡愁的回忆。

空下来时,老周和大潮君聊了聊他的故事。

“我14岁开始做篾匠,18岁开始收徒弟,带过6个徒弟;31岁开始改行修钟表一直到现在,带过4个徒弟。”老周用短短的几句话,概括了他的前半段人生。

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竹制品使用范围很广,尤其在农村,需求量很大,各种篮子、蚕匾、米筛、蒸笼、凉席……那时候,大家把会编织这种竹制品的师傅叫“竹匠师傅”。

“学了这么一门手艺,就能养活家里人了。”周财金说。他当时拜诸暨很有名的篾匠师傅陈水清为师,成为他的关门子弟,跟着学艺三年。在师傅的言传身教下,从下料、划篾、刮篾、煮篾、染篾以及编织等基本功学起,一点点打磨竹编技艺。后来,凭着过硬的竹编手艺,当年老周的客人一直没断过。

不过,老周说,在“竹匠”这个行业里,师傅也分成好几类,有粗作和细作。其中,在竹上编字的师傅被划归在“花草师傅”类别。竹编字的工艺就是用原色的以及染成红色和黑色的竹篾,编制成各种色彩对比强烈、鲜艳明快的花纹或文字。“花草师傅”在海宁以前就不多,因此竹上编字这种工艺很稀少。最近二三十年,竹器越来越不流行,更没有人去学和做了。

说起学竹上编字这个技术,在老周身上曾发生一段故事:有一次,老周在火车站看到有人背着一个竹筐,上面编着“工农联盟”四个字,这种编法很新奇,他以前从来没见到过。老周立刻上前去拉住筐的主人打听,没想到竹筐的主人是一名上虞的竹匠师傅,专攻竹编。就这样机缘巧合,两位同行成了朋友,匆匆告别前,两人相约找时间一起切磋。之后,老周在睡里梦里总在琢磨竹编字,于是真的去了上虞寻到那个朋友,老周也用三天时间跟朋友学会了竹编打字。这段远方访友学艺的经历,成为老周半个世纪来的温馨回忆。

今年3月,海宁发生疫情,店里没有了往日的热闹。待在家中的老周百般无聊,他想到了竹编字。为了重拾“旧爱”,他找出尘封已久的篾匠“家什”,不曾想,这些手工艺品很受欢迎。

当时,老周花了两天时间,用竹子编了一个“大红双喜”。后来,又用竹子编了“福䘵满堂”“福禄寿喜”等字。“这次重拾56年前的手艺,一来是打发时间,二来也是为了纪念往事和故友,虽然隔了这么多年,却发现手艺一点都没丢。”

村里将为他打造工作室 将技艺传承下去

“正好村里也在寻找老手艺人。自从得知老周的手艺后,广福村很重视,今后想为老周打造一个工作室。”广福村文化管理员施梦洁说,广福村先将文化礼堂作为教学基地,邀请老周每周五上午示范教学。很多人还会主动来他的店里学习,老周乐意免费提供材料,看到很多人愿意学,让他特别欣慰。他说,只要有人真正愿意学习,他就愿意倾囊相授。

当然,更主要的是,老周不想这一技艺最终失传。他也希望通过申请非遗保护,让更多人关注到这项技艺。“我作为一名老党员,想发挥余热,把困难户和残障人士组织起来,将竹编字做成工艺品来获得收入。”

92岁的林月芬老人是老周收的徒弟中,年纪最大的,每天都来店里学习。“活了这么大年纪,之前从来没看到竹编字的。”这些老人学的很起劲,他们也很喜欢老周店里这种轻松的氛围。

老周待人很热情,也很健谈。他的钟表店常年人气很旺。有几个老朋友每天过来拉二胡,周财金就吹口琴,或者跳跳舞,几个人配合得很默契,像演一出舞台剧,自娱自乐。

老周也是一个闲不住的人,爱好很多,种花、吹口琴,还喜欢做做公益。虽然他文化程度不高,只读到小学四年级,但很喜欢看书读报、剪报、写字。比如碰到有人拿很大的挂钟来修,他还会在钟表背后附上几首原创的打油诗。

问老周,为什么看到你总是快乐的。老周说,可能是修了大半辈子钟表的原因,深知复杂、艰辛,所以他喜欢把日子过得简单。“生活越简单越快乐。”

蓝媒联盟·海宁市传媒中心记者 | 贺洁靓 居秋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