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情一生,修补“时光”!番禺日东钟表行这家“时间商店”的光阴故事(关于钟表的故事教育是什么)关于钟表的故事,
每座城市都有一些小到容易让人忽略的职业,三百六十行里,它可能不是光鲜亮丽,也不一定是很能赚钱的,但它的存在却让人多了一份踏实,例如钟表修复师!随着科技社会的发展,钟表修复这个行业日渐式微,钟表修复师也越来越少,但总有一些较真念旧的人,他们一生与钟表为伴,陪伴时光、修补“时光”。
“滴答滴答……”时间通过钟表的彰显,变得浪漫而有趣,有讲“不完”的故事。今天,我们来到位于市桥光明南路的这家“时间商店”——日东钟表行,探访这间三代人用匠心修补旧“时光”的小店!
陪伴了番禺街坊30年的钟表老店——日东钟表行
30年钟表老店
见证行业兴衰 守护“流淌的时间”
日东钟表行,位于光明南路122号,店面不大,只有10多平方米,两边墙上、玻璃展柜里摆放着琳琅满目的时钟和手表。店内安置着一张老旧的修理工作台,桌上夹着一盏台灯、散落着零零碎碎的手表零件、以及一堆修表工具,沾满了岁月的痕迹和记忆。与这家小店一样有年代感的是它的掌门人——罗日东!
罗日东,现年83岁,从16岁开始跟着父亲学习钟表修理。20世纪50年代末,他跟随父亲一并进入集体开办的钟表社工作。刚入钟表社时,每月只能拿30元的初级工资。喜爱钟表的罗日东,在钟表社里勤恳努力,不断向父亲和同事请教学习,拆了装,装了拆,如此不断反复,维修技术日臻纯熟。没过几年,青出于蓝的罗日东,技艺甚至超过了带他入行的父亲,30多岁便荣升成为钟表社里师傅,享受一级工资待遇,每月能拿到70多元,这样薪水在当时已经算“天花板”了。“当时,手表、自行车、缝纫机被称为“三件套”,是婚礼的必备品,手表也算是奢侈品,六七十年代,一只上海表要120元左右,顶得上几个月工资;到了80年代,开始有一些进口的梅花、雷达表,就更昂贵了,坏了肯定要修的。”罗日东说。
20世纪80年代改革开放,当时的集体钟表社体制改革,国家允许个体经济发展,大多数的钟表师傅都离开了钟表社。“门前这条路以前不叫光明南路,自拓宽重建后才更名为光明南路,更名前叫德门街,当时这条街比较狭窄,有很多钟表店,成行成市,非常热闹。我53岁从钟表社出来后,没想过转行,当时就想开一家钟表店,一边养家糊口,一边可以继续从事自己的喜爱的钟表事业。于是,在1989年我就在德门街买下了这间铺面,打算开一家钟表店。”罗日东说。
1992年,“日东钟表行”正式开张营业,当时戴表的人多了,修表匠的生意自然变得红火起来。“不要小看这个小小店面,最红火的时候我们还聘请了3位销售员帮忙。他们在店前卖手表,我和儿子就在维修台上忙个不停。”回想当年,罗日东眉开眼笑。
近70载日积月累
老匠人一生只做一件事
耄耋之年的罗日东依旧精神矍铄,头戴贝雷帽、格仔恤衫、机恤外套、笔直的西裤,风度翩翩,气质儒雅。儿子罗国峰说,在他的记忆里,爸爸一直以来都很讲究穿着,平时就喜欢穿白衬衣、西裤,就算现在年纪大了,也非常讲究穿着整洁、大方得体。“手表一直是时代精致生活的代表,注重衣着打扮是对这个行业的尊重,做人做事都要‘企企理理’的嘛。”罗日东说。
修理钟表是一项极其细致的工作,一个钟表里有着上百个零件,有些零件极其细微,甚至非常脆弱,修理时需要万分的细心和小心,丝毫分神都可能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因此钟表维修师傅在维修时都得戴上放大镜。“你看,这是手表里摆轮的游丝,丝线非常细小,游丝乱了会导致手表故障,因此在维修时就要一根根理顺,而且要保证每根游丝的间距相同。这也不算很难,‘重种车心(轴承)’就最考验人!这个车心一般只有头发丝三分之一那么大,结构精巧,在以前的年代里零配件匮乏,如果断了,我们也只能手工为客人重做一条,当中还要不断地校正和打磨才能精确地种下去,难度可见一斑!”罗日东用镊子夹住小零件向记者介绍说。老师傅就是老师傅,哪怕这么大岁数了,罗日东的双手依旧平稳灵活利索。
耄耋之年的罗日东在维修台上依旧平稳灵活利索
“每次修好的钟表,我们还要接入电脑检测一天左右,一天下来的时间误差尽量控制在10秒以内,我们会尽量调到5秒左右,如果误差值大,我们就要慢慢调,直到调整到误差最少为止。”近70年的岁月磨砺,罗日东双手的拇指因长年累月的按压用力,已变形外翻。“干我们一这行,这么多年下来大都这样,这算是我们行业的一个特色标记了!”罗日东笑着说。
不少价格昂贵的手表,里面的零件多而微,修起来并不是一件易事,更有一些因为年代久远,零件无法配齐,只能靠磨、补、驳、接、锉、镶等细腻功夫,让这些老钟表“起死回生”。说起那个“什么都要手作”的年代,罗日东拿出了他珍藏的工具盒,一个旧式的铁制饼干盒。他珍而重之地打开盒子,里边装着两本小小的笔记本、一些竹制的小毛笔还有一些是手表表盘的雏形。
“20世纪90年代以前并没有像现在这样有各式各样的配件可以更换,很多配件需要自己手工制作。如果客人的手表需要更换表盘,在找不到替换件时,我们也只能人手制作出来。在动手制作前,要先将原表盘上的文字、图案按1:1临摹画在笔记本上,然后在表盘上标出原文字、图案的定位,再将表盘脱色、打磨、电镀,之后还得在新表盘上,用自制的小毛笔蘸上油墨,再复描上去,有些是直接写上的,有些字体还需要用到蚀刻做法,务求做到九成以上的相似度,肉眼看上去与原表一模一样。”罗日东自豪地对记者说。
罗日东双手的拇指因长年累月的按压用力,已变形外翻
“爸爸从来就没学过英文,一些进口手表表盘上的艺术英文字母最难书写,他要用放大镜一点一点地描画出来,那种精细程度,对于现代人来说真是很难想象的。你们看,同样没学过化学的父亲,这些笔记本上都有关于电镀工艺的要点、蚀刻需要什么化学配料等等。关于钟表的一切,父亲都想方设法地做到极致。”罗日东的儿子罗国峰说。
“以前做钟表行业的,风险其实也是挺大的,如果没有百分百把握是不敢随便答应客人的,因为手表是当时的奢侈品,如果修坏了可是赔不起的。因此只能通过不断学习,多看多做多练去打磨自己的技术。功夫不负有心人,日子见长自然就会工多艺熟,当中可不能有半点急性子的出现,耐心、细心与严谨对于钟表维修师傅来说是非常重要的。”罗日东表示。
修复“时光”、守护回忆
“他是好父亲,也是好师傅”
时间的齿轮不会停止转动,老人手中的活也从未停下,几十年来,罗日东一边“修复”着时间,也一边守护着回忆,与钟表修复结下了一世情缘。有时,街坊邻居会将家里有着数十年甚至百年历史的“古董钟”送来修,这些老物件,不仅是简单的计时工具,不管是三五牌台钟,还是石英表、机械表,念旧的人是一定要妥善收藏的,坏了就要千方百计地想修好,这些老物件的内涵和珍贵之处,也只有上了年纪的人才知道。这个时候,罗日东总是亲自上阵,戴上老花镜,一丝不苟地沉浸到修复工作中……
现已退居二线的罗日东,钟表行已全部交托给儿子罗国峰。
虽然这是物质丰富的年代,坏了可以马上换,但有些钟表对于客人来说,就有着某种特别的意义,它或是亲人留下的最后纪念,又或是具有特别寓意。“当他们找到我们时,我们也会竭力为客人修好,客人的满意一直是我们店的宗旨。”罗国峰说。
“我眼中的爸爸是一个和蔼随和的人,脾气非常好,客人也是如此评价。同样也因为爸爸的好脾气和诚信经营,多年来积攥了很多熟客。钟表行业虽然不如十多年前这么景气,但我们一直有着一群十分庞大的老顾客、回头客,这些熟客为我们带来了稳定的业务量,让我们能继续发展下去。”儿子罗国峰说。
“我妈妈是一位很精明的师奶,无论搬到哪里住,但凡家里钟表要维修,她还是要拿回来给罗叔叔维修,受妈妈的影响,我手表要换电子什么的,我也会来找罗叔叔。”90后的小晴刚好拿着妈妈坏了的手表找上门了。
“工作生活都要有耐性,学到的技术是自己的,人生的路要靠自己慢慢摸索”,这是罗日东跟儿女说得最多的一句话。“爸爸一直是我的人生榜样,在每天的相处中,我们无意间将生活带入工作,同时也将工作带入生活,父子俩无话不说,而且话题很多。父亲对我们五姐弟,每个都是尽心尽力去教。他经常要求我们多实践,多摸索。我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父亲与这个行业带给我的,多谢爸爸,无言感激,爸爸对于我的人生和我的事业都无私奉献,爸爸对我的影响十分大。他是我的好父亲、好师傅,多谢爸爸!”说着说着,罗国峰眼眶红了、哽咽了。
日东钟表行三代人在钟表店调修分秒,为家计、为传承、为祖业信守承诺
三代人接力
用匠心修补“时光”
20世纪七八十年代,手表象征着财富和身份,那时候的修表师傅风光无限。如今,修表行业日渐式微,未来,还有必要将这门手艺传承下去吗?罗日东却说:“现在虽是网购发达的时代,但实打实的维修技术是不能网购的,只要用心学,耐心打磨技术,钟表维修这个行业是不会淘汰,任何年代都用得上。”钟表匠虽然不能发家致富,但掌握这门技术,足可以养家糊口,他希望这门祖传的技艺可以继续传承下去。
俗话说“卖花之人插竹叶”,这句话用在罗日东身上也再合适不过。他把好手表送给了儿子,自已却戴一块百多元的石英表。“手表不仅仅是用来看时间的,还代表着一种品位,年青人都需要一块好的手表,而我们老人家简简单单就好。”罗日东说。
罗国峰手腕上戴着一块70年代出厂的帝舵机械表,是罗日东在80年代时从一位华侨手上买来的二手表,特地送给儿子罗国峰的。“从小跟着爸爸学修理,学到的不单单是技术,还有很多做人的道理:诚信、温和、有耐性。这是爸爸传承给我最宝贵的财富,戴着这块表,就好像时刻提醒我,记住爸爸对我的谆谆教导。”罗国峰说。
罗国峰是罗日东手把手教出来的徒弟,如今已成为家里的“顶梁柱”、日东钟表行的第三代传人。“自小一放学就跟着爸爸修钟表,爸爸虽然认为我可以出师,但因为年代不同,今时今日的手表行业也出现了很多新的产品,需要新的维修技术,这就需要在日常多学习增加知识,来面对行业发展。虽然我只自认为学到了爸爸九成的技术,但爸爸却认为我比他厉害了,说我会维修的手表类别比他多,如现在的多功能计时机械表,光动能手表和人动电能手表。”罗国峰自豪地说。
今年22岁的罗卓麟是罗国峰的儿子,高职毕业后回到店里工作,未来是日东钟表行的第四代传人。罗卓麟一边读书,一边学修表,从小就跟着爷爷和爸爸学习,经常是每天一放学回来就到店里帮忙,耳濡目染,也对修理钟表这一行产生了兴趣,希望以后能够接下爸爸的接力棒,把自家的小店继续经营下去。“手表始终都有人戴的,有人喜欢的,而且爷爷和爸爸都是从事这个行业的,作为后生一代应该好好传承好他们的技术。”
年少时,修表是为了分担父亲的烦忧;成年时,修表是为了生计生活;年老了,修表仅仅为了情怀。“希望后辈、子孙多点耐心和心思,将钟表行业做好,这是我最大的希望了。”罗日东感慨道。
罗日东这一辈子,特别满足,因为一生只做了一件事!那就是做钟表匠!无关乎挣钱多少,陪伴时光、修复“时光”,热爱可抵岁月绵长!这些定格住时光的老钟表,就像一位多年知己老友:你不必开口,我便懂你。
来源丨番禺融媒
撰稿:冯洁芯 刘瑞媚
图片:梁建杨 刘瑞媚
编辑 | 沈信君
校对 | 张艳英
审核丨孙轶英
签发丨陈海生
【来源:番禺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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