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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四娃

能把百年文化遗产玩成符合如今电商时代模样的四娃只对故宫先服为敬，万万没想到走出校园还要跟着600多岁的故宫学习如何靠纯发广告打造10万+神话以及如何做品牌大IP电商公司并抓住文创市场这片蓝海。而对书画艺术品的兴趣低且文化内涵无感的年龄层的游客更是推出历代皇帝卖萌照以及故宫娃娃AR日历等“卖萌”类产品进而传播故宫文化，据说近3年优秀的文创商品已在故宫淘宝红遍大江南北而销售额也随之翻到10亿元，与之俱来的则是关于故宫众多足以引发影迷朋友好奇心和求知欲的纪录片。

此前推出的「故宫100」「紫禁城风云」主要秉承宣传大国文化的宏观思想而从历史和建筑的角度展现曾皇帝的权威风云变幻以及各种隆重强盛的大型庆典，但此部「我在故宫修文物」则是以很多人尤为好奇的文物修复家职业的日常工作作为切入点来拍摄故宫里修复稀世国宝故事的大型纪录片。纪录片总长三集让每集则揭秘几类关系密切的文物“复活”技术和性情各不相同的修复大师，也因比起电影版更多聚焦在了外人看起来近乎神秘的“修复”甚至比主打“养心殿研究性保护项目”并誓要全程记录五年修缮过程的「故宫新事」更为接地气而最终拿下9.3的高分，火爆程度仅次于「舌尖上的中国」。

揭秘世界顶级文物“复活术”

几年前的纪录片「故宫」在最后一集“永远的故宫”中介绍了从2004年开始的“紫禁城全面修缮工程”项目，其中提到了在修复倦勤斋的通景画时为了能尽量和乾隆高丽纸保持一致整整花了一年多的时间寻找合适裱纸的片段，虽然篇幅极为短暂却让逾千年历史的潜山桑皮纸重回公众视线也反映出文物修复的严谨和不易。本部纪录片则从文物修复角度描述身怀绝技的故宫修文物工匠们的日常生活，据说叶君、萧寒两位导演在历时5年项目调研以及4个月不间断跟拍不同文物修复组后最终完成了三集纪录片的拍摄。不少人起初无非是冲着故宫的金字招牌和故宫淘宝的安利以及对文物修复本身的兴趣一睹为快，岂料当同样的文物却以不同的面貌倏然出现在眼前时就只能用“燃”字来表达了。

从叙事角度来看本片主要的两个主体一个是修复师们而另一个是故宫中的文物，将整部影片串起来的线索则是“修复文物”的主题，这种巧妙的设置无疑在故宫中的物质实体中注入了些许人文的气息。而叙事结构则将不同修复组的工作以块状穿插的逻辑方式完成每集的剪辑，分三集讲述青铜器、宫廷钟表和陶瓷的修复，木器、漆器、百宝镶嵌、织绣的修复以及书画的修复、临摹和摹印故事。但不同于在大型演出和多故事组接的电影中时常运用的基于传统思维的块状式拼接，而是以同集内按照修复进程穿插不同修复组的工作情况的创新避免了纪录片内容的枯燥乏味。本片最大的特点是大量使用近景和特写镜头并倾向于仰拍的拍摄角度，让观众得以近距离观察到文物的纹理特征甚至能通过虚实间的变化充分了解文物的细节。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流行用“匠人精神”形容那些将所有的精力专注于一件事上的人，钟表修复师王津老师耗费9个月的时间修复水法钟只为在转动发条后重现挥动翅膀的小鸡、湍流的河水、航行的船只、扭动身体的天鹅以及岸边张嘴而叫的小狗等惟妙惟肖的设计，以至于当看到修复好的鲜活生命只能安安静静的陈列在钟表馆而无法将灵动展现在世人面前时会轻叹“有点心疼”。

但修复文物绝非像旁人眼中朝九晚五不准加班以及没有绩效考核来的轻松，“缂丝”的技艺远没有“织锦缎”的知名度而在古代能用到缂丝技艺的却是非富即贵甚至皇帝的龙袍就是使用缂丝工艺，要修复“出门见喜春条”的陈杨坐在机台上进行这项繁琐的技艺即便熟练工也只能维持一天缂出几寸缂丝的速度，以至于她会笑着说“现代人不会再选择做这个费时费力费眼睛的工作了”。

当然，每次的修复都是跟文物进行一场穿越古今的对话过程，木雕修复师屈峰在闲暇之时刻着手中的佛头感叹文物其实跟人是一样的，甚至透漏“中国古代人讲究格物就是以自身来观物又以物来观自己”，以至于他把修文物的过程当做历史变迁的见证并直言要文物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它传播文化而不是单纯的将保留下来的物品永久陈列仅供观赏。

充满人情味儿的“文物医生”

虽然文物修复的工作是枯燥清苦的，但这群技艺高超文物医生的生活却并无这般无趣。换句话说四娃以前想起故宫便会在「故宫的神思」旋律中回荡起一座座雄壮威严的宫殿，而现在想起来则是宫墙上的阳光和斑驳的树影，随意走动是“御猫”以及文物修复师手植的杏子树，而静静陈列着古人用过的文物也不再那么高高在上反倒充满人情味儿。

比如影片中多次故宫骑自行车的场景让人想到末代皇帝把门槛锯了在紫禁城学车的故事，木器组挂上“谁让你伸出红墙外”的幌子并因地制宜地拿盖文物的纸接打下的杏子，史连仓师傅准备送给朋友一棵枣树幼枝开玩笑说是御枣迁出故宫，瓷器修复组不确定修复三彩马胸口革带是否正确马尾如何造型就拿着相机直接走到陶瓷馆找答案。

钟表组的王津老师在与徒弟参加展览时遇到傲慢拿出怀表的台湾收藏家问故宫可有，王津虽然没有当场与台湾收藏家一比高下却在事后采访时用淡然的口气道出“故宫的钟表不管是从藏品还是件数来说都是独一无二”的真理。书画修复师杨泽华舒缓紧张的情绪时总会抱起吉他弹两首自己拿手的歌曲，认为溜猫逗狗养花种草的生活中比那些在镜头下表现的严肃忙碌的专业人士更加具有浓浓的人情味。当然纪录片中还官方吐槽了“故宫夜里闹鬼”的传言，所谓早晨开门时大声吆喝其实是为了赶走夜里在故宫栖息的野猫黄鼠狼等小动物们，而无处不在的猫则被严谨地称为也许是宫廷御猫的后代。

显然，紫禁城中文物修复师浓浓人情味儿的工作氛围跟CBD的写字楼是完全不同的世界，文物修复师傅大多从十几岁就进入故宫学艺奉献毕生的心血甚至不考虑跳槽，以至于现在文物修复技艺已经传承到了第四代并吸收了很多新人，而师傅带徒弟的师徒制工作方式至今仍然在这里延续。许多退休后闲不下来的师傅被故宫返聘回来继续指导新来的弟子并去展厅观赏曾经修复的文物顺带感慨年华似水，而值得欣慰的是很多清华美院、中央美院的高材生愿意封存自己的创造力甚至忍受不能有空调不能烧水的工作室，并坚持用衣着朴素不能涂粉还尽量不要修指甲的质朴样貌从事修复文物的工作。

“工匠精神”早已深埋于紫禁城

有段时间“工匠精神”似乎在这个喧嚣浮躁的时代成了很热门的讨论话题，毕竟能够静下心来耗费时间和精力用一辈子做一件事情的人少之又少。日新月异的社会不只是带来了经济与经济高速发展等一系列好处，同时也暴露出了浮躁环境中的种种弊端，而在急功近利一切向钱看的浮躁环境中很多年轻人开始不愿意脚踏实地和吃苦甚至恨不得一夜暴富。于是这部看起来很安静的纪录片「我在故宫修文物」则出现的恰到好处甚至让不少影迷朋友感叹故宫里的这帮手里经过的文物鼎鼎有名而自己却默默无闻的文物修复师是这个时代里少有的存在。

各行各业中让人目不暇接的新旧更替不禁让世人感叹这个时代再无大师，而彻头彻尾被金钱欲望魅惑的人们又有谁能甘于用精细的匠心面对自己的内心和工作呢？本片似乎借修文物的工匠们向世人呼吁早已被遗忘却是经济高度发达的大国必须具备的内核——工匠精神。整部纪录片通过转换不同组别的修复历程来完成对故宫文物修复团队的工作记录，这种修复反反复复好似永远没有尽头且需要非凡的忍耐力和对文物的高度专注似乎与这个时代所倡导的观念不谋而合，甚至与数码产品飞速的更新换代形成鲜明的对比。所以传承着中国匠人精神的王师傅因认真负责外加儒雅内敛的气质变成了不少观众的新晋男神，陶瓷组中央美术学院毕业的学霸美女潇洒的骑车转故宫也让很多白领羡慕在紫禁城的工作。

当然，纪录片也暴露了文物保护中的短板和局限，比如缺乏细致规范的修复操作流程和学习体系导致了修复手艺面临“香火几乎断绝”的境地，为了补全三彩马胸口革带的造型而实地参考的剧情也连带出缺乏大数据库支持的弊端，而保护不当资金不足以及法律条文的缺失也让很多人钻了空子。怎样才能让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永远能肩负传承千年文化与精神的使命显然还包含着太多的内容也有太多的路要走，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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